晚上,两人回到顾府的时候,已经日落西山了。
唐润音问吕复端:“为什么不一剑砍那帮人!”
吕复端冷冷地说:“想知道原因吗?”
唐润音点了点头:“想!”
吕复端认真地帮唐润音总结了她的问题。
第一,她被赌局迷乱了心智而不自知。只要你一天不卷钱走人,留在赌桌上的钱,都不一定会是你的。
第二,就算赢钱,还要看有没有带钱离场的实力。
最后,吕复端叹了口气,认真地说:“你已经成为万人之上,要对危险敏感,今日如果不是我在场,你今晚就要被卖到青楼了!”
“我又不想做什么万人之上……”唐润音小声嘀咕道一半,结果被吕复端伸手拍了拍额头。
“有些话,不能乱说!”吕复端阻止唐润音,不让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木头哥,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!”唐润音用小手捂住额头,看着吕复端,好奇地问道。
“没有……你看错了”吕复端淡淡说道,语气间一如既往地冰冷冷。
“嘻嘻,我肯定没有看错。原来木头哥也会生气。”唐润音嘻嘻一笑,丢下吕复端自己先跑进顾府。她今天很开心的,尤其是吕复端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,感觉特别好!
吕复端看着唐润音蹦蹦跳跳的背影摇了摇头,都是贵为一国之主的人了,怎么还像个小女生一样。
“三师弟!”
忽然身后有个男子人喊吕复端。吕复端回头一看,是大师兄李成仁和师姐顾依恒。顾依恒和吕复端目光一接触,慌忙低下头,别开了视线。
吕复端此时庆幸自己生病了,不然师姐这个慌张的躲避的动作足以让他难受好几天。
“大师兄,师姐!”吕复端用冷冰冰的语气向两人打了个招呼。
“刚才那个女子是?”
大师兄李成仁前几日被师父派出办事,不清楚唐润音的情况。
吕复端简单向大师兄李成仁说了一下顾藏锋的安排:唐润音在登基前都要住在顾府,吕复端负责保卫她的安全,还有让她多了解民间的风土人情!
大师兄李成仁点了点头,点羡慕地说:“此事你务必要做好,和陛下相识对你日后发展大有益处!”
李成仁又问了吕复端身体的情况,将吕复端和顾依恒两人留在门外,去找师父顾藏锋复命了。
顾依恒看了看吕复端,像个犯错的小孩子小声说到:
“我刚才从教院回来时,刚好碰到大师兄,我和大师兄真的只是偶然碰见的。”
吕复端觉得师姐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和自己说话,感情的事不能强求,他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大师兄。
“大师兄在府里的日子不多,师姐得抓紧机会多和他相处。而且爱慕大师兄的女子也很多,师姐你得加把劲!”吕复端的语气依旧平淡地帮顾依恒分析!
顾依恒听了以后,神色慌乱,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话:
“师弟,不是你想的那样!其实我喜欢的人不是大师兄……”。
“师姐不用担心我,我没事!我不想影响你和大师兄的感情。”吕复端说。
“怎么没事!看到你变成这样子,我真的很后悔……”顾依恒情绪有些波动,整天笑哈哈的吕复端忽然变成这副冷冰冰的样子,让顾依恒心里很难受。
吕复端摇了摇头,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顾依恒的眼睛,说:“我真的没事,你是不知道,被你拒绝时,我心有多痛!现在这样也挺好的,心里一点都不难受了。”
这是吕复端的真心话,这样子的他非但不会有痛彻心扉的感觉,还能坦然面对顾依恒。
顾依恒看着吕复端冷冰冰的眼,此时她的心都碎了。
她清楚记得不久前以前吕复端看见她时,满眼都是爱恋。
“师弟你快变回以前的样子好吗,师姐这次什么都答应你!”顾依恒看着吕复端的眼睛哀求道。
吕复端摇了摇头,神色没有一点变化:“师姐,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,万一大师兄听见了多不好。”
吕复端是真心想她好……
这让顾依恒心里更难受。
……
夜里,顾依恒手拿着一条手绢,将两个大木箱的里的物品一个个拿起,将上面的尘土擦拭干净。每拿起一个,她就想起一段她和吕复端的往事。
原来,她们两人已经在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了!回忆起过去两人的点滴,让顾依恒心里舒服了一些。
忽然,从莲池畔的石亭传来生涩的笛音,让顾依恒听得有些烦闷。
她放下手绢,走到莲池边上,远远就能看到,石亭中的吕复端和唐润音。
“怎么会这样!”顾依恒看着两人站的很亲近,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翻涌!
此时,一个男子走到了顾依恒的身旁,说:“没想到师弟和陛下两人已经这么熟络了。”
说话的人是大师兄。
她没有回话,静静地看着石亭下的两人。
“师妹觉得他们两人怎样?”大师兄李成仁忽然问道。
“师妹不知师兄的意思。”顾依恒嘴上虽然说不知,但心里十分清楚。
“若师弟能和陛下结成良缘,这对师父和顾府都是极大的帮助!”李成仁毫不忌讳地说出他心中的想法。
“绝对不会!以师弟的生性自由,绝对不可能屈居人下。”顾依恒目光决然地说道。
大师兄笑了笑:“此言差矣,师弟不是一直对师妹言听计从吗。”
顾依恒愣了愣,继续说:“那他也不可能喜欢女帝,女帝是什么人,说不定哪一天另寻新欢了?师弟绝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女子!”
“以前的师弟可能接受不了,但师妹也看到,现在师弟变了很多。而且这种事,各取所需而已,我觉得师弟能看开。”李成仁不想和顾依恒争论,转身离开了。
顾依恒独自站在原地,直至吕复端和唐润音离开,她才转身,缓缓返回房间。
……
夜深了,顾府的寒气又渐渐浓厚起来。顾依恒捧着一碗刚做好的莲子羹,站在了吕复端门前。她敲了好几次门,房间内一直没有回应。
顾依恒用手轻轻推开房门,桌子上的油灯灯火微微摇曳了一下,房间里空无一人。顾依恒心头一酸,心里随即想到了什么,慌忙将莲子羹放在桌面,转身跑向唐润音的房间。
顾依恒啪一声推开木门,看到房间里灯火昏暗。案台上,唐润音身体伏在吕复端肩膀上,用手指着桌面上的文书,似乎在向吕复端请教问题。唐润音精致的小脸在柔和的火光下,显得更加甜美。两人的距离很近,两张脸都似乎要贴在一起了。
唐润音被闯进来的顾依恒吓一跳,站起来问:“顾姐姐,有什么事吗,一脸慌张的样子。”
顾依恒用手拨了一下脸庞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,淡定地说:“我刚刚去师弟的房间,但没看到他。担心他发病对陛下做出不好的事,情急之下就闯进来了!请陛下恕罪。”
“谢师姐关心,刚才润音姑娘让我帮忙处理一些文书,所以就跟过来了。没想处理文书需要耗费这么多时间!”吕复端冷冰冰地解释道。
“我给你煮了莲子羹,有安神功效,对你的病情有益。不如你先随我过去,趁热喝完再过来?”顾依恒说。
“木头哥,今晚就到此吧。现在时间也不早,明天再麻烦你咯!”唐润音说。
吕复端点了点头,说:“好!润音姑娘,那在下向告辞了。”
等吕复端离开后,唐润音坐在案前,拿起刚才那个未处理完的文书,小声说了一句:“顾姐姐对木头哥真好。”
另一边,顾依恒坐在房间里,看着吕复端一口将整碗莲子羹喝完。她满意地笑了,问道:“苦不苦?”
吕复端犹豫了一下,回答:“不苦,很甜。”
失去味觉的事,他没有告诉任何人!
顾依恒愣了愣,然后笑道:“如果你喜欢吃,我每天都给你煮。”
“这个不好吧,大师兄他……。”吕复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,声音还是那样冰冷。
“没事,你是我最重要的师弟!”顾依恒淡淡回了一句,收起瓷碗,离开了吕复端的房间。
……
顾依恒坐在自己房间里,用手指在碗的内壁划了一圈,将碗壁上的残留汇聚在指尖上,放进自己的小嘴之中,一阵难言的苦涩从口腔蔓延,涌入心底!
俗语说苦口良药,这碗莲子羹,她添加了不少了莲子心粉末,而且不放一颗糖晶!
这碗莲子羹味道一点都不好!
吕复端竟然神色如常地一口喝完,而且还说很甜……
此时,傻瓜都能猜到吕复端失去了味觉。但就算这样,他还装出好吃的样子!
顾依恒喃喃说道。
“你都这样子了,还骗我说没事。真傻……”
对于自己师弟的品性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顾依恒来到妆台前,打开了花木梨锦盒,静静地看着里面那个粗糙的香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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